Lordane_

我没消失!就是考研很忙!考完了回来撒

【ABO/马克斑】GORGEOUS (中)

马克斑=没在一起都甜甜蜜蜜
  庆祝我搬完砖,8k字长章hhhh
  总裁恩×模特斑

BGM→Gorgeous

斑的穿搭→这里

前文走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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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斑斑是被断断续续拍打在脸上的小股寒风叫醒的。

完全清醒之前,他有一段时间处在那种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差点以为自己还身处大通铺似的出租屋,和十几个有着各异的漂亮脸蛋和高挑身材的Beta们挤在几十坪的空间里,每天四处投递花光了身上绝大部分积蓄的模特卡,等待接待正式工作的同时不得不应募一些日结工资的车模、礼宾工作。

那时十六岁的斑斑才来K国没多久,K国语会的除了问好道别就是关于吃的,所以不清不楚被宿舍里的老大指配到靠窗的上铺去。没想到脑袋上方玻璃有个缝会漏风,其他时候也还好,然而冬天里本来就冷到让热带来的他怀疑人生,咬咬牙牺牲早餐多买床被子尽力把身上是捂严实了,可头脸脖子还是难免每晚遭受着头顶缝隙的冷风吹打。

不为别的,斑斑就因这个,决心一定要比那些Beta,甚至天赋异禀高高在上的Alpha模特混得更好。

咬紧牙关苦学K国语,没日没夜地练形体和台步,只要不病就时常脚不沾地打着零工杂活,斑斑只求一个机会,让他不必睡在漏风的窗口边。

等终于从时间线混沌的回忆中强迫自己睁开眼,他才发现是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早晨自动换气喷出的气流。斑斑坐起身来环顾自己宽敞的房间,这里确实空无一人,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公寓。

透过身旁关得严丝合缝的玻璃窗,带着一丝丝暖意的冬阳斜斜印在米白的床单上。

闹钟没有响起,说明今天是难得的假期,斑斑什么工作都没有。

这放在过去绝对会引起他的恐慌,没工作代表着没饭吃、没地方住,但对如今的他来说却算是求之不得的休假了。

他解锁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没有未接来电和模特公司经纪人那边的通知,点进聊天软件除了昨晚睡之前几个不知从哪弄来号码,加了自己好友的Alpha的留言,也别无其它消息。

粗略看了几眼,那些Alpha不外乎就是说了些没有营养的问候和寒暄,无话找话背后意图也不必多加猜测。

斑斑想,自己年纪不大,或许看起来很好泡的样子,但Alpha难看的嘴脸,他在他的异国模特生涯短短五年中却见得多了。

就当自己一天都很忙看不见手机那样干脆没有回复,斑斑一边退出了聊天界面,一边下了床,打开电视让它随便发出些声音,便就着电视杂乱的背景音走进洗手间整理洗漱。

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层,他正洗着脸,忽然头顶上方传来新消息清脆的提示铃,他随手抄了条干毛巾擦脸,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去确认是否是公司那边的重要消息。

Mark哥:起了吗?有点事想拜托你。

斑斑一下挺直了身子,将手机攥到手里点开软件。

备注Mark哥的男人虽然也是Alpha,但对斑斑来说,与其他的Alpha却有着天壤之别。

不仅在自己工作时间差点出状况的时候慷慨提供了抑制剂,于自己有大恩,且那人的信息素香味也格外温和淡雅,没有斑斑以为的Alpha固有的那种强烈且不知收敛的侵占性。

即便只在匆匆一面之后因为还钱和对方线上聊过几次,斑斑也至今对那人印象很深——那是个有着配得上Alpha身份的长相的男人。

就像初雪那天,他梳着棕黑泛着亚麻青色的背头短发,脸部轮廓一笔一划都像是照着坚刻的直角构筑的,尤其是那鼻梁眉骨,轮廓鲜明到近乎于锋利,可偏偏却又长着双乌黑湿润的鹿似的眼睛,还有形状柔润的厚唇,足以让人忽略其他只捕捉到浅浅的温柔,似乎只要稍微泛起些笑意便叫人不得不喜欢那般。

就如同他的信息素白麝香那样,分明本质是泛苦的茶香和绒面革的气味,却又以玫瑰和铃兰的甜蜜香气作前调,包裹得极度柔软,险些让人分不清甜和苦孰是根源。

实际上,斑斑心底门儿清,Mark这个名字本就不是K国名字,他大概是个有一定身份的Alpha,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没有报上本名,左右斑斑也没有认出他是谁。

所以斑斑还清了钱之后便几乎没有点开那人的聊天界面,识相地把自己淡淡摘了出去。

谁知道时隔半月竟然是对方先发来了消息。

“起了,Mark哥早~”

稍稍思忖了一下,斑斑便直接应道,“有什么事,你说。”

“今天晚上临时有一个必须参加的酒会,TW会社的董事主办的。”那头很快回复。

斑斑看见TW会社几个字,禁不住讶异地扬起眉。上流社会有名的王氏家族企业TW会社,能参加这样高级别的酒会的Mark大概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身份。        

“你今天有空吗,能否陪我去一趟?”那人措辞极礼貌,但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些急切,“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去接你,带你买套礼服,一起吃个午饭?” 

段宜恩驱车到导航指路的终点时时间已经接近午时,斑斑就站在公寓楼下,暗红色的羽绒服像蚕蛹似的从头直包到小腿,要不是靠近了他立刻蹦跳着招手,段宜恩差点没敢认。

他猜因着自己提出了要给人买衣服,小模特干脆什么舒服穿什么,毛衣加绒牛仔裤,外边套件巨大的羽绒服,围巾手套长靴一个不漏武装到牙齿,就这样似乎还冷得直跺脚,段宜恩停下车,他就立刻拉开门坐进车里。

分明是个晴天,段宜恩却有一瞬间以为斑斑裹挟了外头的风雪气味进来。望着斑斑拉下围住半张脸的围巾呵出一口白气,他才反应过来那仿若风雪的味道是斑斑身上的雪松香。

“Mark哥!”进入车内的暖气包围里,斑斑扯开全副武装后第一件事便是侧过头瞪大了眼睛,语调一如前次见面那般轻快上扬,“你的车好帅啊!”

起初还有些担心不善言辞的自己面对斑斑万一无话可说尬住了怎么办的段宜恩,被他一句话就逗得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饿吗?先去吃个饭吧。”他道,清晰可见闻言斑斑的表情又雀跃了一些,“你想吃什么?”

“都好,我什么都能吃的!”青年的回答毫无悬念。这么好养活的生物竟然是Omega这点甚至让段宜恩有些不敢相信。

他没多想,便开车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西餐厅。停车的时候段宜恩才想起来那家餐厅像斑斑这样全副武装的臃肿穿着恐怕不太合适,就见他下车时直接将巨大的羽绒服和围巾毛线帽脱了留在车里,露出里头的灰蓝色高领毛衣和近黑色的牛仔裤。

毛衣甚至是没有牌子的,裤子是均价不到十万的轻奢潮牌,脚上的皮短靴也是自己没见过的小牌子,可就这样一身没有他走秀时身上衣服十分之一价格的搭配,随着斑斑站直身体拉整齐衣摆,立刻让人想要相信他身着高定样衣正要拍摄什么冬季专题的杂志封面。腰线位置高得叫人想喊没有道理。

似乎是出于职业习惯了,斑斑随手就从羽绒服口袋里翻出两条灿金色的项链戴上——那玩意也就只有斑斑这样的人有资格戴它还不掉一点价。

一边戴理吊坠的方向一边注意到段宜恩的视线,斑斑上一秒还无表情的淡然脸色立刻变成了不好意思的笑意。他的头发还是冷酷的纯白色,但这次没化浓妆的脸庞看上去却愈发干净。

因着赏心悦目多看了两眼,饶是自诩眼光挑剔的段宜恩也自觉难以在天生的衣架子身上挑出什么错儿来。

怕Omega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穿单衣着凉,段宜恩放下心便领着人上楼进店。

令他费解的是,斑斑应当是普通市民出身,但从不见他露怯。

就是跟在段宜恩身后好奇地睁大眼到处打量,点菜时直截了当指着认不得的菜名问里头是什么做的,也都只看上去像个贵族家宝贝着在象牙塔里养大的小少爷,单纯洁净不谙世事罢了。

段宜恩暗自思忖。他想斑斑确实是个胆子大的,大到自己一个连朋友都不太算得上的Alpha邀约也敢应下,段宜恩甚至在短信里未曾解释为何因为一个酒会而找到他。

那如果是别的Alpha呢?

段宜恩盯视着红酒杯表情有些沉凝,那头斑斑却忽然对菜单尽了兴趣,合上厚厚的皮面本,道:“说起来,哥竟然需要我陪着是因为什么呢?”

他倏然抬头,就见小模特笑吟吟地,大眼睛微微圆睁,眼底除了好奇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

      
      
  女性Omega的分手提得毫无预兆。——至少对段宜恩来说是如此。

她比段宜恩只小一岁,昵称叫Lucy……还是Nancy,老实说分手前才一个星期对方没有主动来见自己,他已记不太清。

开始以为会是个比往任成熟懂事的女人,家世合格,学识不乏,长相精致。

家里人替他物色了,而段宜恩也觉得是作为准妻子交往不错的人选,可谁知道还是跟往任Omega有一样的毛病——哪怕他自认做到了Alpha该提供的所有包容和责任。

“段总,我算是看明白了,”从自己家里收走仅有的几件女人衣物用品时,她拎着不大的真皮行李袋,看上去并不像暴怒或是难过,只是一瞬不瞬瞪视他,像最后打量一眼什么不常得见的怪物。

“您需要的或许不是爱情,只是一个Omega、一条优秀的基因?”

段宜恩不曾生气,也不曾拦住女人,就如他从未阻拦过身边任何一任女友离去,他只是对此莫名,感到摸不着头脑罢了。

本来回到单身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了参加第二天晚上的酒会的女伴。

TW的董事长Jackson是他的好朋友,段宜恩是绝对不想随便抓个人充当伴侣去的,可打电话问了一圈,自己交际圈里的个个又都早找好了伴儿,男的女的都没有落单。

有些头疼地一路翻着聊天记录,正巧指尖划过了那个以花遮面的硬照头像,那张照片的色调实在是太艳亮、太吸引人眼球。

——“BamBam1a”,是的,他分明记得青年的名字是斑斑。

      
  段宜恩对本人并没有解释到这个程度,只是言简意赅说明了被女人甩了之后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伴侣参加酒会这事缘由,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一贯容易惹怒Omega,也算是小心地表达出了斑斑是合适的人选,自己很需要他帮这个忙的意思。

可谁能想到面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Omega关注的根本不是他自己,兀自长叹一声:“哈……哥真是渣男啊。”

“?”段宜恩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地拧着海鸥翅翼一样的眉,表情费解又无辜,连手中切牛排的动作都停下来。

“所以说,哥上次帮了我的时候也是在恋爱中的状态吧,”斑斑举起手中的叉子振振有词地分析,“你的信息素闻起来那么明显,是没有标记那位Omega吗?”

“是,”段宜恩不明所以,他甚至觉得理直气壮,“标记带来的变化很大,如果想要解除会对身体造成的不可逆伤害,结婚之前我不打算标记。”

他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为弱势群体考虑的那种人,可对面的Omega全然没有认可这般好意。

“所以说啊,哥至少知道不标记或者临时标记的话,Omega哪怕在恋爱中也和单身一样是毫无保护的吧,不论肉体还是精神——既不能让激素得到长期平衡,让过敏的感官正常化,也无法给我们任何更多的安全和归属。”他低着头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道,“这样的话与其说是不想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不如说从一开始就为对方的离开做好了准备?”

“哥真的有考虑过Omega的想法吗?”斑斑抬了抬眼,表情与平时无异,可就是让僵住动作的段宜恩没由来感到赧然。

他见对方漠然无语,一副拿愚笨的Alpha没办法的表情,叹了口气放下刀叉,拿起新换的热毛巾爽快地抹了一把并没有沾着什么油渍的嘴,才道。

“Omega啊,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强的。如果作为伴侣的话,Omega才不需要Alpha和旁人没有差别的保持距离的呵护啊。”

“……要是万一?”段宜恩低声问。前言不搭后语地,偏偏斑斑明白他的意思。

“没办法呀,去追求心爱的Alpha所给的安全连结,这就是Omega的本能,考虑不了万一……”他摆摆手,似乎因为词汇量还是不太够的原因,苦恼地顿了顿,半耍起赖一般地说,“我讲不清楚,就是……标记了会更好啦,反正,Omega就喜欢这样。”

似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话题因段宜恩不再说话而自然结束,斑斑很快用他轻快的声音低低讲起了别的事情。

段宜恩发现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那番直白的指摘而生气,也压根没有在陌生局促的西餐厅里感到丝毫“必须表现得端庄”的压力——与此同时他却在餐桌礼仪上没露出任何蹩脚的模样,讲话的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音量。

——“Omega就喜欢这样”……吗?

段宜恩着实把这事记到了心里。他越发觉得或许认识这样的斑斑是自己的运气也说不定——至少从小到大,还从没几个人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一句不好。

他意识到确实需要这样的反面信息来帮助自己保持清醒,自从遇见斑斑,段宜恩渐渐开始觉得自己的视野还远远不够广——哪怕是在A国留学的时候,他生活的世界也确实只限于贵族们狭窄的那方天地。

“Mark哥不吃吗?”

段宜恩回过神来,他朝斑斑微微笑了笑,才开始继续分解切到一半的牛排。

饭后的挑礼服流程是段宜恩有些期待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想多欣赏些斑斑穿上不同衣服的样子,毕竟那可是个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人。

“礼服你喜欢什么样的?”他问。

“我可以自己选吗?”

小模特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喜意过分明显,霎时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但见认真点头首肯的金主,又禁不住嘴角上扬,笑得几乎皱起脸来。

段宜恩任由着斑斑拉自己逛了整条街的高定奢侈品店。

他一开始就掏了张黑卡,示意对方可以在合适的范围内随意消费,可饶是斑斑几乎看一件就夸一件漂亮,也拢共试穿了四五件,最终买下来的却只有一件沿着领边镶着少量碎钻的黑西装外套和一条版型复古的卡其裤——它们不是配好的套装,甚至不是同一个品牌的。

“哥觉得不好吗?”

段宜恩刷完卡,斑斑刚好换上刚挑的卡其裤回来。

上身已经穿着前一家店买的新西装外套,里头还是那件没有牌子的灰蓝色高领毛衣,他把对他来说有些松垮了的外套袖子连同毛衣衣袖齐整卷起,露出一节纹理好看的纤瘦小臂。

“不……”段宜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干练的小臂和手腕,摇头,“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也许是初次见他那场高定秀上斑斑将那般虚势华丽的大团皮草都消化得一干二净的能力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之前斑斑试穿过的衣服段宜恩都更偏心繁复华丽的那类,而对方也明显察觉了这点。

但不得不承认,段宜恩实在小瞧了专业模特的水准,看似老气无活力的黑西装和深棕裤子,上身之后跟斑斑本身的稚嫩感微妙地得到了中和。衣长偏短的外套在他身上却能长过裤带半掌,刚刚好有一定的正式感,又明显突出他的腿长。

段宜恩想他如果穿一身银色亮片的西装外套配以露出锁骨的黑衬衫,一定也好看,但是和黑西装高领毛衣的搭配全然不是一种感觉。段宜恩试图在脑中打个比方——硬要说的话就好似“情人”之于“伴侣”的地位差别。

而考虑到王氏的酒宴的性质,显然携沉稳的伴侣赴会要比跳脱惹眼的小情人得体得多,不论斑斑是纯凭本能还是有所考虑,这样的打扮都绝对是最优的选择。

“哥喜欢就最好了,看,这里还是配套的。”斑斑伸手去拉段宜恩的西装袖口,那里也镶有几颗小小的钻。要不是他指出,段宜恩本人都对此没有意识。

总觉得斑斑身上还是缺些什么,路过表店的时候,段宜恩一下想了起来,径自走进柜台快速挑了一块。

斑斑手上干干净净,对于酒宴来说缺了有身价装饰。

半出于私心,段宜恩还是挑了一款华丽的,镶了满满几圈施华洛世奇,中央又嵌有几颗真钻的大银表,价格在一万多美元,不过于昂贵又足够上得了台面,再加上斑斑本人的穿戴加成,一上手气势就足以乱真全球限量表。

段宜恩埋头给斑斑手腕扣上手表,用一句“已经付钱不能退了”堵上对方表示不想收这么贵重的东西的碎碎念。松开手,斑斑的视线就与意志十分不符地牢牢黏着在了表盘上,段宜恩见状也微微抬起了唇角,“喜欢吗?”

“嗯。”装作不甚在意地放下手腕,但另一只手还是忍不住摩挲着表盘上一颗颗凹凸不平的水晶。斑斑一个劲望着他傻笑,一直萦绕在鼻间的清甜雪松香气无可掩饰地浓郁了一些。

段宜恩识趣地便也装作没有看见他喜欢得不行的样子,看了眼自己腕上贵得多的百达翡丽——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一个多小时后酒会就要开场。

所幸王氏的老宅不算太远,两人买好表就赶紧下地下停车场,直到坐进段宜恩黑色的迈巴赫里,斑斑还时不时看一下放在腿上的手腕,段宜恩余光瞄见便有些想笑。

正想着如此方才的掩饰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忽地就听斑斑用那总是带笑意的语调软软地在身旁道,“Mark哥以前也会像这样给女朋友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没有。”段宜恩开着车,下意识地答了,才猛地一僵。想到万一对方又要像午饭时那样数落自己对Omega不好,赶紧把没说出口的“只给你买了”吞回肚子里,就是如此他还有些后怕斑斑又对自己失望,悄悄侧眼看了看——还好小模特没有任何要生气的意思,自顾自说起了别的话题。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兴趣聊天,因为车子进入了王氏的庄园。

斑斑几乎扒在窗上一瞬不瞬看着外头宏大的园林喷泉雕塑,好看的人就是没见过世面都是可爱的,段宜恩乐得在旁偷眼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全然没想过这样的男伴会否给自己丢场面。

可等车开到庄园古堡似的灯火通明的主楼下,斑斑辅一打开车门,就将在段宜恩面前毫无掩饰的稚气全部收拾了个干净。

泊车的侍者领了车钥匙开着迈巴赫离开,段宜恩站在驾驶座那侧看去,只隔着一辆车的距离,他已看上去与方才不像同一个人,腰背腿自然地笔挺,一手不紧不慢调整着稍稍错位的手表,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周围的一切似的。

段宜恩一度真的以为斑斑其实是个已然在十五六的年纪就逛腻了上流社会觥筹酒场的小少爷,可等他走到身边,斑斑立刻凑到他耳边以极镇定的表情和语气悄声道,“哥,我能挽着你吗……我我我好紧张,怕进去的时候走不了直线。”

段宜恩侧过头,以鼻腔闷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哼笑。

挽着手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时,两人不可避免地吸引了些目光。段宜恩大概猜得到原因,毕竟这是作为段氏总裁的他第一次携男伴参加这样聚集名流的晚宴。

过去段宜恩身边确实只出现过女性Omega,这使得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默认他是对男人不感冒的,哪怕是段宜恩空窗也未曾有谁给他介绍过任何男性。

可段宜恩自己心里有数,严格来说,他可不只是不喜欢男人,对女人都算不上有什么兴趣。只不过为了段氏的传宗接代考虑,一直以来选择女性Omega交往是因为生理上更便于生育罢了。

段宜恩从小到大没少受过注目礼,对于那些打量并不太在意,而斑斑视线干脆黏着在不远处布满餐点的大长桌上,微笑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是凑近段宜恩的耳朵。

“哇,哥你看到了吗,那个红红的是一盆龙虾?自助吗?随便拿?TW会社也太有钱了吧!”

“……”作为与王氏身价相当的段氏继承人,段宜恩听了小男伴的赞叹莫名有些不服气,想说区区龙虾自己也能带他变着法儿天天吃吃到腻,看了他两眼却只憋出一句:“你喜欢龙虾?”

“还行吧,”斑斑耸了耸肩,“就是觉得这样挺壮观。其实我中午吃得有点饱,还是别让我吃了,没尝明白味道就吞了还积食,多浪费。”

“Mark!”

两人说话间路过端着红酒香槟的侍者,顺手便各自从托盘上拿了杯子,还没等尝一口,就见一个梳着背头的年轻男人以略带沙意的嗓音远远喊了段宜恩一声,朝他举起高脚杯,满面笑意示意段宜恩靠近。

斑斑见状缓缓松开挽着他的手,段宜恩微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笑着道,“哥先过去吧,我自己看看有什么吃的。”

段宜恩明白他在识趣地避开好让自己去与老友叙旧。“那你看着少吃点,小心不要积食了。”他难得开了个揶揄的玩笑。

斑斑像要撒娇一样笑着将他推开。

“Mark,你终于发现男孩子的好了?他看着真不错,模特身材。”叫段宜恩的是王嘉尔,王氏的独子Alpha,也是他的好友。因着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无话不谈,王嘉尔说话就毫不避讳,“所以那个Lucy——还是Nancy来着,跟她终于掰了?”

“嗯。”

“掰了好,”王嘉尔促狭地朝他挤挤与声线不符的大眼睛,嘬了口红酒,“你自己就已经够无趣的了,偏偏找的女人也很无趣,天知道等你结婚我一年能有几次有勇气踏入你们家?”

“我确实没什么意思,”段宜恩漫不经心地抱着臂,把脸埋在杯口,“但是他很有趣。”

“‘他’?你这么快就打算跟那个白毛小模特结婚了不成?”他说话一向前言不搭后语,但王嘉尔接收得极快,朝之前餐桌的方向挑了挑眉,“我以为是你随手抓来的男伴。”

“是男伴。”段宜恩不动声色,“但不是随手抓的。”

“临时找人是有点难,”王嘉尔心领神会,“怪我,走,我罚酒赎罪去。有谦、荣宰他们都在那边。”

跟一众老友见了面聊完,灯光已然稍暗,人群从中央自动扩开了舞池。
 段宜恩本想立刻去找被自己带来却置于放养的斑斑,可没等他越过舞池看见人在哪,就接二连三被合作关系的企业负责人找上,少不了寒暄。

段宜恩不太爱说话,但并不是不会说,每当如此场面他都会逼自己尽量多说一些,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想念斑斑在旁边的时候,自己几乎什么都不用说,只听着就能得到很多乐趣。

他勉力按下自己转头就走的冲动,耐着性子将找上门来的一一打发了,做完这些,酒也已喝了不少。他渐渐感到感官有些昏钝,十有八九又是因为此处Alpha强烈的信息素太过混杂,他漫无目的地围着舞池边缘绕圈,以沉默拒绝了一些共舞的邀约,然后他终于在某个雕花华丽的柱子边找到了顶着白毛的小模特。

段宜恩走近了两步,才发现斑斑面前还站着一个男性Beta,向他伸出右手,显然是邀请他的男伴跳舞。斑斑垂着眼望着男人的手,脸上挂着些礼貌的笑,随后他抬眼想说什么,就在这时越过面前的男人看见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段宜恩。

“哥!”斑斑向他招手,挡在他面前的男人认出段宜恩,立时鞠着躬自觉退去。

段宜恩不由自主抬起了嘴角。
 他抬脚走向斑斑,这回十几米的距离终于没再遇着任何人阻断。段宜恩每迈一步就能将他看得更清晰一些,哪怕灯光昏暗,深刻的五官轮廓也尽职地工作着,从他高挺的鼻子,到愉快上扬着的眉,形状丰润的上下唇。

走到面前,他便看见总是好像困倦似地耷拉着眼皮,但即使如此还是又大又圆的眼,浅棕色的瞳仁里似乎落满了星子,而那些星子因着斑斑一瞬不瞬的视线而和盘呈到自己眼前。

雪松香气猛然窜进鼻腔,段宜恩一下被那带着凉意的木调香清醒了精神。

“Mark哥?你不舒服吗?”

自己的脸色大约是不太好看,有酒的原因,也有气味混杂的原因,而斑斑只是拧起眉头,颇有些忧心地望着他,一只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手背冰冰凉凉,他将那只手堪堪抓在掌心。

“段宜恩。”他望着那对带着不解的瞳仁说,“我的全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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